何愿斌

　　九九重阳节，现已法定为“老年节”。有意思的是，最让人耳熟能详的重阳诗作，居然是出自一千多年前一位少年之手。玄宗开元四年，年仅十七岁的王维独自宦游长安，于重阳佳节郊游登高，想到家中老母和几个幼弟幼妹，情不自禁吟诵下一首千古重阳绝唱《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王维的胞弟王缙与他手足情深，王缙长期驻守边陲，受其兄影响，他也曾经写过一首重阳节思亲诗《九月九日作》：“莫将边地比京都，八月严霜草已枯。今日登高樽酒里，不知能有菊花无？”重阳节喝菊花酒是京都的风俗，而边地唯有风霜可饮，怎不令人怀思？
　　李白中年遭谗逐离开长安后，曾漫游至姑孰，重阳登临龙山，他一口气写下多首诗作，其中有“九日龙山饮，黄花笑逐臣。醉看风落帽，舞爱月留人。”“风落帽”的典故源于《元和志》，据说，晋大司马恒温镇姑孰时，尝与僚属于重阳登龙山豪饮，参军孟嘉酩酊大醉，帽子被风吹落而不觉。重阳后一日为小重阳，次日，李白又作《九月十日即事》：“昨日登高罢，今朝更举觞。菊花何太苦，遭此两重阳。”看到被人摘来摘去的菊花，诗仙联想到自己被诏来逐去的命运，唯借醉欢可以解闷。
　　查阅较早抒写重阳的大诗人，当数东晋陶潜。他在《九日作》序中道：“余闲居，爱重九之名，秋菊盈园，持醪靡由，空服九华，寄怀于诗。”在另外一首《己酉岁九月九日作》中，诗云：“哀蝉无留响，丛雁鸣云霄。万化相寻绎，人生岂不劳？”
　　“登山作重九，蛮菊秋未花。唯有黄茅根，堆龙生拗窊。”与陶渊明相隔六百年后，宋代一位文人在贬谪期间写下一百多首和陶诗。他与前辈相隔时空，用诗歌对话，同样也留下诸多重阳诗篇。“除了和陶诗，孤寂中，苏轼还写过很多重阳诗作，寄给好友王定国。“俯仰四十年，始知此生浮。轩裳陈道路，往往儿童收。”在《次韵定国九日诗》序中，诗人说：“东坡在彭门，与定国为九日黄楼之会，今复以是日相遇于宋，凡十五年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