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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情深深
□陈希瑞
2024年07月17日
字数:851
版次:04
  20世纪60年代,我们农村偏远的小村庄前,有一条白净的沙子公路,由东到西,连接着外面的世界。
  那年我五岁,还不懂这些,只是听奶奶和母亲一遍遍念叨说,这个春天,青草发芽的时候,你新疆大姐和大姐夫要回老家了。
  她们还说,你大姐从小在老家住到10岁,想老家啊!
  应该是收到大姐的来信了吧,说要回老家看看,这可是天大的喜讯!
  得到这个消息,奶奶和母亲开始张罗着为大姐打扫一间干净的屋子,好让大姐和大姐夫有个安歇之地。曾记得,为了给大姐安排房间,奶奶硬让我和哥哥姐姐挤在一起,为这,我还哭过鼻子。
  从奶奶和母亲的念叨中,我知道了大姐的一些情况。
  奶奶一共生下伯父和父亲两个儿子。1955年,伯父伯母一家远离家乡去新疆谋生,大姐那时才10岁。大姐10岁之前,由奶奶和母亲抚养。大姐享用过母亲上坡捉的喷香的蚂蚱、享用过母亲用炭火烤熟的香喷喷的地瓜、跟母亲学会烀饼子、缝补衣裳,听奶奶母亲讲那些老掉牙的故事。
  一晃十几年过去,已经22岁的大姐,和当兵的大姐夫结了婚。
  除了打扫屋子,母亲还让我带着三岁的弟弟,到村前的公路上等着,迎接大姐和大姐夫的到来。
  那时候,公路上没什么车辆,连自行车也少见,汽车来不来,一目了然。
  我和弟弟望着公路的尽头,望啊望,眼睛都望酸了,还是望不见汽车的影子。我俩正是贪玩的年纪,在路边沙堆上掏洞,洞坍塌了,就堆积城堡,城堡坍塌了,重新再来。等好容易听到一辆汽车的轰鸣声,我俩这才激动地跑到路口,等待着大姐和大姐夫下车。谁知,汽车驶到路口,一刻也不停,呼呼开走了,后面飞扬起一股尘土的尾巴。原来,大姐和大姐夫没来。
  一连三天,我和弟弟按照奶奶和母亲的吩咐,一直在公路上等,等待着大姐和大姐夫的到来,等待着会出现奇迹。这个奇迹,后来被大姐的来信打破了。因为当兵的大姐夫,因为时间紧,任务在身,来不及回来看望母亲和奶奶了……
  直到2006年,大姐61岁那年,才圆了回平度老家的梦。一别51年,爷爷奶奶早已过世,母亲双目失明,大姐一头扑进母亲怀里,叫一声“婶婶”,哭成个泪人。正是“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难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