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侯红伟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华文明的智慧结晶和精华所在，是中华民族的根和魂，是我们在世界文化激荡中站稳脚跟的根基。”秦文化是我国传统文化的重要源头，是中华文化的根脉之一，是中国古代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秦人从偏西一隅的附庸之民稳扎稳打、步步东进，从部族到国家再到帝国，融汇了商、周、西戎、北方以及西方文明的进步因素并创新发展，秦的制度和文明被汉代承续，泽被后世。秦汉文明奠基了中华文明的基础框架，形成了我们延续二千多年的文化基因，影响力最强，辐射最广。秦文化研究是阐释中华文明、增强文化自信的重要手段和方法，对研究中国古代文明具有不可忽视的重要作用。
　　众所周知，中国与古埃及、古巴比伦和古印度并称为四大文明古国。随着时间的流逝，其他三大文明古国都在历史的长河中逐渐消弭，只有中国文明一直没有中断，延续至今，显示了强大的生命力。之所以这样，除去中国文明本身的因素外，很重要的一个因素就是秦所实现的大一统。秦的大一统不仅是我国首次真正意义上的疆域统一，还实现了文字、货币等文化、经济的大统一，更重要的是增强了了中华民族的认同感，“华夏族”成为先秦统一的称谓。统一的文化使后世得以继承发展，民族的认同使得国家凝聚力增强，这些都是中华民族延续的重要内因。
　　在中国这个历史悠久、地域辽阔的多民族伟大国家的土地上，从史前聚落到历代都城，从帝王陵墓到一般墓葬，保存至今的地上文物和地下文物不计其数。甲骨文、彩陶、青铜器、瓷器、兵马俑、长城见证了中华民族发展的历史过程，是中华各族人民智慧和勤劳的结晶。它们集中反映了我国历史上政治经济、科学技术、文化艺术等各方面的成就，是研究我国古代社会历史的重要实物资料。它们不仅是我们国家和民族的文化源泉，也是全人类的共同遗产。
　　在中国文明发展的历史长河中，秦帝国虽然短暂，但却处在一个承前启后的关键阶段。秦帝国建立了我国历史上第一个大一统的封建国家，其所创立的中央集权官僚体制、郡县制度，以及车同轨、书同文等政治、经济、文化制度为汉帝国所继承，并在中国历史上产生了深远影响。秦汉大一统使得中华民族的主体——汉民族最终形成，并使中华民族的凝聚力得以空前加强。然而，秦帝国只是秦历史发展中的最后阶段，秦帝国的诞生同样经历了一个相当长的历史过程。从文献记载和考古发现看，秦族早在夏商时期就活跃在历史舞台上，西周时期已经建立了部族方国，东周初年被封为诸侯国，经过数百年的发展、壮大，至公元前221年终于剪灭六国，建立了统一的秦帝国。著名考古学家苏秉琦先生曾指出中国古代文明和国家的发展经历了古族、古国、方国和帝国的四个阶段，而秦族、秦古国、秦诸侯国、秦帝国的历史正提供了这样一条完整的不可多见的发展链条。因此，秦族、秦国历史、秦文化对研究中华文明的形成和发展具有重要意义。可见，欲要读懂中华文明史，就必须研究秦的文明，欲要认识秦文明，就必须对秦族、秦国历史、秦文化有一个全面的了解。
　　近二三十年来，由于秦始皇陵及兵马俑的考古重大发现，使得人们对中国古代文明所取得的成就有了更深刻的认识。秦兵马俑博物馆、万里长城接待的国内外观众数以千万计，秦物质文化走向世界，先后在许多国家展出，使得全世界人民对中国古代文明所取得的辉煌成就有了更多的了解，从而也更多地了解了现今中国。但秦始皇陵及兵马俑、长城只是秦国悠久文明的一个片段，而考古发现揭示，除秦始皇陵及兵马俑、长城外，秦的考古重大发现层出不穷，如甘肃礼县大堡子山遗址、礼县西山遗址、清水李崖秦墓、陕西凤翔秦公大墓、秦都雍城、秦都咸阳等，无不展现着秦文明的辉煌。总之，秦族、秦史、秦文化研究不仅对解读中国古代文明具有重大意义，同时亦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中华文明自古就以开放包容闻名于世，在同其他文明的交流互鉴中不断焕发新的生命力。”诚然，中国文明起源、形成和发展是一个中原不断吸收和融合不同地域、不同民族多元文化的过程。又是各民族、各文化相互交流，不断融合的自然结果，多元一体是中华文明最突出的特征。华夏文化正是在与周边民族文化的碰撞、交流、融合的过程中不断发展壮大。中国古代文明不仅包括中原地区华夏文化，还包括历代周边地区民族创造的文化成果。离开了周边各民族文化，对中国古代文明的研究是不完整的，也是不可想象的。西戎文化正是先秦两汉时期我国西北地区的民族创造使用，并遗留下来的，是中国古代文明的有机组成部分，不可或缺。
　　秦崛起于西戎之地，其文化不可避免地带有一定程度的戎狄性。早期秦文化的某些因素，很可能来自西戎，或者以西戎为媒介而来。比如屈肢葬，对金器的喜好，铁器的传入，动物纹样，短剑的使用，壁龛等等。晚期秦文化的某些因素，也来自与之毗邻的西戎文化。如洞室墓在战国中晚期秦墓中广泛流行，追根溯源，应来自于陇山西侧的西戎文化。而这种墓形又通过秦文化影响到汉文化，并最终流传下来。总之，秦文化的特性与中华文明十分契合，探索中华文明决不能绕开秦文化的研究。（作者系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副研究员，省政协秦文化课题组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