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刘志洲
发布时间:2024-08-13 15:53:46 来源:民主协商新闻网
“远来君子到此庄,莫笑土窑无厦房。虽然不是神仙地,可爱冬暖夏又凉。”这是一首赞美黄土高原上独特的窑洞民居诗作。窑洞是黄土高原独有产物,更是人类居住的活化石。说起窑洞,就不能不说窑洞的“灵魂”——土炕。
俗话说:“三亩薄田一头牛,老婆娃娃热炕头。”土炕就像一块磁石,牢牢地、紧紧地团结着黄土高原上的每一家人。人们劳动一整天,回到家里,顺势倒卧在暖和惬意的土炕上,伸伸懒腰,或盘腿坐在炕上,闭目养神,再熬喝上一杯罐罐茶,顿觉肌肉松弛,疲劳顿消。
至今还清楚地记得,小时候大人们经常唱的一首民歌,其中这样唱道:“我把红军没错待,住的暖窑热炕炕,吃的白馍夹肉菜。”窑洞和土炕从来都像一对孪生兄弟,没有土炕的窑洞不能住人,有了土炕,窑洞才显得有生气。通常窑洞刚进门就是土炕。标准尺寸的窑洞,一般都只一门一窗一炕,能睡四至五人;而宽敞点的窑洞,左右窗户下各盘一炕,叫“对口炕”,中间则是人行通道,能睡下十几人甚至几十人。紧挨着土炕便是“土基子”砌成的高约三十公分的栏坎。“土基子”就是一种用特制的模具制成的像砖一样的土块,用来盘锅灶,其好处是:做饭烧火,饭做熟了,炕也就连带着烧热了,一举两得。节约柴禾不说,柴禾烧过之后的草木灰,又是很好的钾肥,施在地里地肥、苗壮。
在黄土高原上,人们又习惯性地把土炕称“炕”、“火炕”。人们大都管砌炕土活叫“盘炕”,大体有两种盘法:一种是用“土基子”砌成一个长方形的高二尺五左右的炕墙,在最中间位置砌个土柱子用以支撑炕面的压力,然后给炕墙里填满干土,夯实、抹平,再一锹紧挨一锹倒上七八寸厚的麦草泥,过个两三天,等泥里的水分蒸发得差不多了,人站在上面一脚紧挨一脚地踩踏,一两天后,用平头石锤子或棒槌使劲捶打,一遍又一遍,直到捶不动为止,这时,泥便彻底成了一个整体。大约个把月后,在窑门一侧的山墙处选择合适位置事先挖好烟囱,再把炕墙中间偏下位置抽开五六页“土基子”,人爬进去,像挖煤工人一样一点一点地把干土刨出来,土掏完了,再用泥抹好炕洞和炕墙,然后用柴火烧,烧干为止。从炕洞里掏土是盘炕活中最艰苦的一个环节。这样还不算完工,还要装饰,请个木工师傅给炕墙上面镶一个木质炕沿,既好看又光滑。用这种方法盘成的土炕,盘时比较麻烦,但结实耐用,用个二三十年都不成问题。
另一种是先用“土基子”砌成一个长方形的炕墙,再用炕基子支撑,最后用麦草泥填缝。炕基子大小一般长三尺五,宽二尺八,用专制的模子装入草泥,捶实待干后,即可用。四或六张可支成一个土炕,不用填干土也不用费劲掏土。虽做法简单,但却不耐久,小孩在上面蹦蹦跳跳,往往就会将炕跳塌,因此,人们多采用第一种做法。
土炕的炕洞中燃烧的一般都是极易取得的庄稼秸杆和柴禾、山里的蒿草等,再煨些柴草、麦衣、树叶等,睡在上面舒坦、温暖,通体热乎乎的。能让人热到骨头里,有一种温情的、无法言传的热。比城里电热毯的燥热要好许多,在北风呼呼的冬夜,倘若你在幽静的陇东山村,躺在一面热炕上,捂上被子,手捧一本书渐入佳境;抑或在大雪纷飞的深夜,一觉醒来,炕热乎乎的,你翻了一次身,很快又进入梦乡……
土炕,过去也是生活在黄土高原上的人们接待客人的“上座”,以炕代桌、以炕代凳,客人一进门,就先招呼着脱鞋上炕,在炕上吃饭、休息、拉家常、谈正事,让人瞬间感到一种独特的待客方式和高原人特有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