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崔 立
发布时间:2022-08-09 09:46:52 来源:民主协商新闻网
早就想好了,把户口从上海闵行迁回崇明。大热天一大早,我驱车100多公里到家,接了父亲,去了镇上的派出所。柜台里的男警官扫了眼递上的材料,皱眉说,怎么没宅基地产证?拿了再去。男警官一翻材料,再对照身份证,说,你这产证的名字和身份证名字不一样啊。我一看,果真是,父亲名字里的“鑫”,和宅基地产证上手写的“新”,是谐音,但不是一个字。父亲说,那个时候,手写的名字很多都写错的。男警官摇头说,你去村委会和土管所出个证明再来吧。
上午来不及了。午饭后,我们去了村委会,又去了土管所,再到派出所。那个男警官又一翻材料,说,还是少呀,你的户口簿呢?他说的是我的户口簿。我为之一愣,先前让父亲问过,没说要我带户口簿。
我和父亲走出派出所,这一天的奔波,看来是无望了。
坐进车,我终是没忍住,怪父亲,说,你怎么回事呀爸,让你问清楚的!又说,下次我还要回来一趟,那么远的路,耽误多少事呀!
父亲没有回应,只静静地听。
车子往家里去,原本坐副驾驶座,现在坐后排的父亲说,那个时候的迁户口,我往返于崇明与闵行之间,跑了五趟。第一趟……
那是20多年前的事了,当时我考上了学,户口可以农转非了,简直用欣喜若狂来形容。也是这么一个大热天,父亲坐公交车,又换乘轮船,再坐公交车,又换公交车,那时连通上海与崇明岛之间的上海长江隧桥还没开通,从崇明到一江之隔的上海其他区,只能通过码头上的轮船来完成,太不方便了。
车子在十几分钟后到了我家的院子门口,父亲还没有把第一次的故事讲完。我停下车,从车子上下来。父亲也打开车门,下了车。
太阳光还烫人地洒在身上,母亲听到动静也走了过来,我眼前的父亲和母亲,两鬓间那些明显的斑白。
不知不觉,这时光竟是走得如此匆忙。
我想说,对不起,爸。
这话,哽在喉咙口。